所以他让人换了大哥的药,让他在拜堂时突发心疾而亡。
谁让他惦记本该属于他的东西。
官位也好。
人也罢。
这么多年,他从来都是运筹帷幄的,心无波澜的,觉得万事万物都能在他的掌握中,
可今天,他才开始怀疑,自己是否真的能够得到他想要的。
韩沂正在低头思索着,苏宁江的手微微一动,他忙抬头看去,就看到苏宁江睁开眼,目光失散的看着床账。
片刻后,她的声音低不可闻:“二爷,这就是你的报应。”
韩沂的手猛地攥紧了,他下颌线紧绷,知道苏宁江在怨他,怪他。
他有心解释,可该发生的都发生了,他只能沉默。
苏宁江从他手中抽出手,默默转过身去。
“韩沂,”
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,语气平静:“放我走吧,那一条命,就当是我为我犯的错赎罪了。”
可她犯了什么错呢?
苏宁江想不明白。
她只是嫁入了韩府,运气不好,丈夫死了。本来只想求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,了却残生,可韩沂却不让她如意。
他用权势,用地位做要挟,然后告诉她,你有选择。
真是笑话,他高高在上的看似给她选择,实则她选无可选,只能被迫接受。
可一条姓名,让她清醒了。
她不能留在韩沂身边,哪怕是死。
韩沂看着她的肩膀,沉默片刻,站起身子,却道:“我不会放你走的。”
“再过两个月,过了春节,我们便成亲。”
苏宁江轻轻的笑了一声,带着嘲讽:“不可能的。”
没有人会同意。
苏宁江仍然住在如意园,韩沂则是早起去上朝,下朝后便回来,处理公务时就在苏宁江身边。
两个人都不提那个无辜的孩子,可苏宁江知道,韩沂其实心里很在乎。
苏宁江撞见过园子里的下人们私下聊天,听她们说,韩沂让韩三爷休了三夫人,三夫人回娘家后便立即上吊自尽了。
韩老族长在惊怒悔恨中回去后一病不起,在离春节还有不到十日时也咽了气。
按理来说,老族长是韩沂的长辈,他总该去看看的,可老族长家那边没人敢来邀请韩沂,韩沂也没有去。
当然,韩家的事自然逃不过京城里消息灵通的人家,私下都传遍了,韩相爷为了自己的寡嫂,逼死了弟媳,甚至连长辈的丧礼都不出席,可谓是不孝,不仁,不义。
马上便有言官弹劾韩沂,他连夜被叫到宫里去。
秋霜有些担忧,以当今圣上对韩沂的宠爱来说,虽说不至于撤职贬谪,但一顿痛骂,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。
果然,次日,宫里来了报信的太监。
韩沂被罚跪了一夜,眼下要去慎刑司领罚,至于什么时候能出来,这就得看当今圣上什么时候心情好,看他顺眼了。
虽说这一套像是惩罚了韩沂,可回头在朝堂上,圣上就把那群言官狠狠地痛骂了一顿,说他们正经事一天天弄不明白,琢磨人家房间里头的事。
又说,“听闻苏氏女与韩爱卿的大哥并未拜完堂,因此也不算是他的妻子,如此说来,韩爱卿又何来强占寡嫂,做下不伦之事一说?”
把一群言官气歪了鼻子。
好,就算那苏氏女不是他寡嫂,那他是强占民女了吧?
圣上又说,“万一是两人情投意合呢?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韩爱卿强占民女?”
言官们当场气晕了几个,他们严重怀疑圣上是个昏君。